【RF】《易碎品》54 深夜的走廊
韩夜：虽然打人的是我但我也要被哄哄嘤嘤嘤～
夜深了，办公室里的人只剩下韩夜一个，除了对面寥寥几个窗户亮着，大部分已经一片漆黑。
韩夜毫无困意，他不想留在病房里影响唐红休息，在办公室干坐了几个小时又放不下心。再次来到唐红所在的床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就连被子都被人铺平了，只有他的手机孤零零留在桌子上，还是韩夜当时借给他用的过时款式，一直没有换过。
这一层没有人值班，他根本不知道唐红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又去了哪里。韩夜默默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下来，转身就往儿科诊所的方向走。他差点忘了，唐红同父异母的弟弟下午刚刚去世，就算再怎么情感淡薄，一个鲜活的年轻生命突然消失哪怕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唐蓝蓝原先所在的病房已经整理完毕，唐红和他的家人并不在这里。儿科的值班护士说，今天一整晚都没有人来过。
韩夜跑遍了唐红可能会留恋的每个角落，初次相遇的大厅、曾经住过的病房、喜欢开窗透气的走廊尽头以及室外经常去散步的小花园。
他突然就慌了，一个听话的人不是没有离开的能力，只是他想听话而已。唐红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可以选择是否和家人继续住在一起，也可以选择是否要告诉韩夜他的决定。
“帮我调一下监控。”
“韩医生这么晚还没走呢？丢东西了？”
监控室里的小保安确认了韩夜的工牌倒也爽快，他只是纳闷怎么会有人半夜来医院偷东西，连人都见不到几个。
“我找人。”
韩夜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最终在地下一层通往太平间的员工通道里看到一个坐在墙角的人。
员工通道的门是需要刷卡才会开放的，唐红像是被挡在了门外，似乎也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只是抱着膝席地而坐，脑袋斜靠在墙上像是睡着了。
韩夜一路跑的气喘吁吁，他的心脏从未跳动地如此剧烈，脑子里突然一下就想通了为什么唐红当初会那么喜欢一只松鼠。
人活着总要有点牵挂才有意义。
唐红确实在那里睡着了，就连韩夜一步步走近都没有察觉。
“你睡在这里不怕做噩梦吗？”
他抬头看到韩夜的身影，一时间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说不出来的话也完全没有过脑子。
“在床上睡才会做噩梦…只有和你睡的时候不会做噩梦。”
韩夜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唐红毫无防备的时候连骨头都是软的，韩夜甚至怕一使劲给他揉碎了。
“红糖，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久了，想早点把我气死。”
唐红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我是不是一个特别烂的哥哥？”
“只有善良柔软的人，才会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韩夜把下巴垫在他的发顶，心跳依然没有减慢下来，“有你这样的哥哥陪他是他的幸运。”
“…我知道你难受……但你首先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能总这么任性。”
韩夜直接拖着大腿把人抱起来，瞥了一眼墙角的监控，全方位监控没什么不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连个私人空间都找不到。
他抱着唐红来到消防通道，找了个干净些的台阶坐下来。这里白天就没有人，夜晚更是安安静静的连说话都带着回声。
“我不难受，”唐红坐在韩夜腿上，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像喝醉一样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本来也不喜欢他，我最讨厌他了。”
“别瞎说……”
唐红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随后用极小的声音在韩夜耳边控诉，“爸爸每天都抱他，从来没有抱过我。”
韩夜第一次见到唐红斤斤计较的样子觉得好笑，但他随即感觉到肩头被泪水浸湿便笑不出来了，抬手在人的腰间轻轻拍了拍，像在安抚一个闹觉的孩子。
“我抱你，这不是抱着你呢。”
“……爸爸还给他买好吃的，也没给我买过……”
“我给你买。”韩夜哄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效果，怀里的人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他不让我打唐蓝蓝，但是小时候他明明经常打我……”
“……你还会打孩子呢？” 韩夜托起唐红的头帮他擦了一把，“看不出来啊。”
唐红的脾气发完了，窝在韩夜怀里无声地抽泣，他真是不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过去这么久自己有啥可哭的，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一个七岁孩子你跟他争什么宠啊……”
韩夜递给他一张面巾纸，唐红虽然眼睛有点红，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该擦的全擦到韩夜衣服上去了。
“我小时候，爸妈倒是从来没凶过。”
“他们会给我和我哥买新衣服，买好吃的，直接寄到家里的那种，生活费也给的很多。”
“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照片里看到的总是感觉不太真实。”
“所以他们死的时候我都没哭，彩色的和黑白的区别不大。”
唐红第一次听到韩夜说这些，他渐渐安静下来努力汲取着信息，抬头正对上男人黯淡的目光。
“所以……能不能也请你永远待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不想打电话也不想看屏幕，别让我每次想要触碰你的时候都找不到人，行不行？”
韩夜示弱，唐红看向他连呼吸都忘记了，只剩下眼睛还能偶尔眨一眨。
“我刚才可都答应的很爽快，为什么轮到你表态就那么费劲。”
唐红伸出双臂拥抱他，轻轻“嗯”了一声。
“去我办公室睡吧，地上太凉。”
“不想动。”唐红挂在他身上一点都没有想站起来的意思，“我疼。”
一个从来没说过“疼”字的人红着眼睛趴在肩头喊疼，韩夜简直觉得他再往自己的良心上捅刀子。
“你刚吃过止疼药不能再吃了。”
唐红只是想撒个娇，听到韩夜这么说正打算忍一忍自己站起来走回去。
“要不试试内啡肽吧…”
“什么太？…唔唔唔！！！…”
评论(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