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晰

【RF】《易碎品》53 上药

唐红疼得神志不清， 隐约感觉到有凉凉的东西擦到皮肤上，条件反射地抓紧旁边能碰到的东西。

“你抓着我还怎么上药？”

韩夜被人扯着袖口，口中训斥着倒也没推开。动作不自觉放轻了些，尽量避开破口在淤血严重的位置涂抹。

唐红乖乖把手松开，头埋在臂弯里抽抽嗒嗒地吸气。他不再担心韩夜会走，只要身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他就不会把自己晾在这里不管。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选择家人而不是我而怪罪你。”韩夜给他的伤口清洁消毒，他知道唐红听得到，“但是你这处理家事的能力我真不敢恭维。”

当初韩夜遇到医闹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唐红的事迹也传遍了整个医院。即使儿科诊所离得远，信息传个几天也传的差不多了。

“既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为什么非要亲自回去？”

下午那会儿韩夜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知道他们有过关系的人还懂得旁敲侧击的让他过去看看，不知道的人像播报特大新闻一样给他汇报实情。

“韩医生！之前那个给你挡刀的小帅哥在儿科那边干起架来了！你真的不去看一眼吗？……靠我先去拉一拉你快点来昂……”

韩夜不想去都不行，最后不仅去了，还默默列了个名单打算回去把这些人从通讯录里拉黑。

“别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糊弄我，不想听。”

唐红还没张嘴就被堵回去了。不用细想也知道自己和父亲在医院里闹成那样，家里那点烂事已经整的人尽皆知了。

“你回去不光是为了照顾你弟弟吧？”

他知道瞒不过韩夜，他只是没有准备好如何把难以启齿的秘密表达出来。

“我不喜欢威胁别人。”韩夜手里忙着，似乎也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语气缓和不少难得有了些耐心和他讲道理，“但是你要知道，逃避问题会导致同样的结果，甚至更遭。”

……

“你不告诉我原因，以后就可能因为同样的原因离开。……就像那些没有妥善处理就包扎密封的伤口在内部溃烂，感染扩散导致高烧恶心全身不适。你觉得哪种结果更好？”

“都不好。”

唐红的头埋在臂弯里，寥寥几个字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做那种事。”

韩夜的动作停了，“为什么？”

“不舒服。”

“是因为我太过…”

“不是。”

韩夜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下一句解释，他看向唐红，只见趴在床上的人双肩抖得厉害，头深深低垂着连头发丝都在颤动，连刚才挨打都没掉一滴眼泪，此时哽咽到无法继续说出完整的句子。

 “……我y不起来……” 唐红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抽噎，泪水滴落在被单上，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忍到极限然后咳嗽不止。

“韩夜……我是不是有毛病？我是不是……不正常？”

韩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第一次因为不知道如何安慰人而感到挫败。

“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唐红摇了摇头，他哭得厉害，直到被韩夜笨拙地拉起来抱在怀里，才完全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他无法忍受一天两到三次的频率，因为除了最后几秒的  ，中间只能感受到漫长的机械性摩擦。

他说被人从身后  的感觉令他感到耻辱，韩夜偏偏每一次都要求他背对自己。

韩夜本以为，只要将必要的防护准备充分，避免出血受伤便是对他最好的尊重和保护。但他今天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选择性无视心理因素一直是他致命的失误。

可能是报应吧……

“直接把话说出来对你就那么难吗？”

韩夜明知故问，他了解唐红的性格，一个连日常言谈举止都小心翼翼的人，有太多的事情憋在心里反复权衡，选择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时机去表达。

但这些事情大部分都烂在了肚子里，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个程度将永远见不得光。

唐红的不安全感来自于自己，而他刚才在气头上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加重了这份顾虑。

“至少努力一下行不行？”

唐红点点头，发泄过后仿佛整个身体都轻快了很多，伤口被敷了麻药也不怎么疼了，他被韩夜平稳的心跳安抚下来，逐渐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怀里的人趴在胸口睡着了，韩夜却是越待越清醒。

唐红受了委屈，他又何尝不委屈？

平趴是肌肉最放松的姿势，能够防止撕裂和腰痛，他不知道唐红会如此抵触。

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连句软话都说不出口的人，除了身体 接触还能通过怎样的方式表达喜欢。

韩夜关掉床头灯，小心地从唐红身下撤出来，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端着杯子举到半空又停住了。

尽管已经离开了病房，闭上眼依然是唐红蜷缩在床上的样子。

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把唐红从自己的生命中剥离出去，运动、j欲、过度工作……但那种情愫却像摆脱不掉的毒藤，扯掉一根又会有更多的攀附上来。

水面越晃越厉害，有几滴溢出边缘弄湿了手背。

米晨说他的手抖是纯粹的心理因素，他早该猜到这份焦虑来自唐红，只是没有承认而已。

我在做什么啊……